Monday, December 21, 2009

一生艰辛,一世奉献


公公去世迄今已有15年。他在往生前的七、八年因中风而瘫痪。由于两位老人家都与叔叔住祖屋。我家、大伯和另一叔叔就住在隔邻。由于家人大都进芭场干活,除了煮食由婶婶代劳外,公公的起居饮食大都由婆婆照顾。

公公的身型魁梧,如今行动不便,每次婆婆都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能将他扶拉到椅子坐下,然后在公公胸前挂上布巾,把粥水吹凉了才送进他嘴里。公公却像个大孩子般一口一口吞下,我想,吞下的是丝丝温馨和福气。有时公公的肚子闹“别扭”,一天泻了好几次,这可苦了婆婆,清洗了又清洗……

看着婆婆佝偻的身影,有一次婆婆也忍不住嘀咕起来:哎,你这老头,如果我比你先走一步,你就“折堕”罗,谁要管你?看来婆婆还是拾不得撇下公公不理,虽然当时婆婆已患上肠癌,还在腹部开了洞。最终,还是公公走了两、三年后婆婆才离开我们。

公公去世时婆婆指定要请喃无佬来为他做两晚法事,好让公公“光荣”上路。后来,婆婆病发,大概知道去日已近。而当时年关将至,婆婆吩咐好如真得在新年里“大吉利事”就一切从简,过后继续过年……婆婆挨过年,但却过不了端午。

公公得妻如婆婆已是前世修来的福。公公的一生都“优哉闲哉”,自从我懂事以来,都是踩着一辆脚车到处游走或烟枝抽了一根又一根……公公一生的平庸,却凸显了婆婆的能干。

公公和婆婆是卖猪仔来到这里,先在督亚冷落脚;然后辗转到玲珑的大水塘,最后才搬去新村。公公婆婆有9个孩子,在当年,多子多孙可是传统的好福气。但家里的生活担子似乎只有婆婆在撑着。

有一年,公公突然大病,婆婆就送他到医院。屋漏偏逢连夜雨,家里的米粮已吃完,而婆婆当天也来不及赶回。10余岁的父亲和大伯就到杂货店想买米,但店老板却以不赊账为由拒卖。最后劳动同村的舅公出面才得以拿米回来下锅煮饭。

在那物资贫乏和荒凉的4、50年代,目不识丁的婆婆拖着9个孩子;一步一脚印,挨过无数的艰苦日子、走过许多坎坷道路,省吃检用奋斗了一辈子才让大家今天有好过的生活。

当苦日子走到尽头时,原本以为可以享享晚福;婆婆却又为了照顾瘫痪的公公。虽然婆婆也有怨言:早知如此就把你们的公公留在乡下,不与他来州府。但我看出婆婆服侍公公还是甘之如饴的。

婆婆一生艰苦,一生奉献,奉献给丈夫、孩子……事隔多年,婆婆伟大的身影还是萦绕在我的脑海里。

Saturday, December 12, 2009

摇一棵雨后的树


在乡下成长的孩童,相信都玩过这样的玩意儿:午后下了一场雨,然后几个人结伴到屋前屋后的矮树下,一个跳上去捉住树桠摇呀摇,沾在树叶上的雨水像花洒般淋下,底下的我们却欢呼喊叫,十分刺激!

有时候,一大清早起来,无所事事,也纠朋结友家家户户去“摇树”。晨早树叶上的雾水多,只摇了几棵,大伙儿整身已湿漉漉。然而大家都很快乐,嘻哈的笑声划破70年代平静的天空。

没有“摇树”的时候,日子也过得很精彩。尤其喜欢爬到树顶上捉鸟,有时巢里的蛋未孵化,每天都上去“探访”,往往等至时机成熟,是捉鸟的时候,那棵树的枝桠已被我们摸到踏到“圆滑”了。

乡里的果树特别多,每逢水果季节,大家都吃到肚涨,甚至常拉肚子呢。而且都是趁主人家不在,到芭里工作时,我们“坐”在树上大快朵颐。

有一次,约了邻居大哥烈到福伯家採水蓊,他身手敏捷地爬上树,我却在树下“看水”(守候)。突然间,他从树上半跳半冲下来,一粒水蓊都未採到,我惊讶之际,他已到地上,而且像跳劲舞般跳跃,双手也大摇其裤子……。

原来,树上有许多红蚂蚁,都从他的烟筒裤脚爬进去,难怪会有如此有趣动作。过后,我们都笑成一团。

然而,事过境迁,毕竟那是我们6字辈的玩意儿。随着寛频时代的降临,现在乡下的孩童都很IT,时常对着电脑或机不离手;追求的也是虚拟的电玩,与我们当年的童年很不一样。

独特的摇树玩意儿却成了我们美丽的记忆。

Tuesday, December 8, 2009

狗尾草的故乡



晨早,丹江上还弥漫一层薄雾,有三个马来妇女在沙岸旁洗刷一堆堆的衣服。手在忙着洗衣,嘴巴也忙着闲话家常。不一会儿,两位穿着沙笼的华妇也拿了一堆衣服来洗。多了两个人,话题更加热烈了。浓浓的土腔、浓浓的感情……

沿着这河堤跑步,我看到岸边有许多狗尾草,一丛一丛地耸立在河的两岸。狗尾草顶上洁白的花儿在风的微吹下,左摆右摇。她的种籽是否就在风吹的刹那间,从这里飘向那儿,从那儿吹送到远处;一如人们说没有故乡的蒲公英也是这样一代传一代?还是此地本来并无狗尾草的,有一天风公公衔来了花种把它播在这儿,才植根和繁衍起来。

于是,这儿就成了狗尾草的故乡。

其实,上述华妇的命运和这些狗尾草的命运似乎也是一样的。在古早古早的年代,华妇的先祖就从遥远的海棠国乘一叶扁舟而来,然后一些沿着此河飘流,落足在河的两岸。一代、两代、三代……如今华妇已是第7代了。他乡成了故乡。他们的屋子虽然经历了如此多年的岁月冲洗,然而门两旁依旧贴上红红的对联,大门上也挂着逐渐式微的匾额,写上“颖川”、“太原”、“陇西”等,还保留了先祖乡下的农村风味。但在生活语言等日常习俗上大部分都融入了本土文化。一如飘零的狗尾草吸取河岸肥沃的滋养后有了另一番风貌……

Friday, December 4, 2009

子夜的流曲

全伯他们睡了,贵叔的家也熄了灯,睡了。再远一点狗仔的屋子也是黑暗一片,想来也是睡着了。

在城里,现在的时间当然不会沉静。10点。可是在乡下,夜已经很深了,因为明天天未亮就得起身到胶园干活了。

在这荒凉的夜里,草丛中的虫豸声奏出一首首无名的曲子,伴我在思海中遨游。

偶尔远处也传来几声或连串的狗吠、狗哭声,甚至婴孩的哭泣声。

其实除了过年的几天里,有许多人闹通宵,燃放烟花、放火箭炮、赌钱,把乡野闹得热哄哄外,每逢农历6月24前后庆祝村里关帝庙庙庆时,也是喧闹不已。

其他日子村里都落得静悄悄。尤其是社会结构已转型,许多人都选择往外发展,留下来的多是上了年纪或年幼的。唯有过年过节乡里才显现一些活力。

记起一件事,当年屋后是一片木薯芭地,木薯挖完后经过犁机翻松的泥块是蟋蟀喜欢打洞居住的地方。我和狗仔常在天露鱼肚白的早晨去捉,刚翻松的泥土有一种香味,是芬芳的泥香。我们许下诺言都不离开家乡。

往往生活可以改变许多事情,狗仔是留下来了,打理祖业;而我却置身在外,一年难得回乡一次。不过,乡里的点点滴滴,却是我缅怀不已的。

朴素的村野,无华的子夜,虫豸弹奏一首首动听、恬淡的流曲,流过我的心,也流过这深情的大地。

Wednesday, December 2, 2009

缘续红城 心系育正




对于学校的老师们,每年面对毕业离校的毕业生,已成为一种公式化的过程。但教育工作的奥妙之处,往往是在你不经意的时候让人惊喜。

就在开斋节过后的某一天,一位马来女生拿着一些糕饼来学校说赠送给老师们。一问之下,方知这位女生名叫阿娣卡,曾在育正求学,2000年UPSR还考取4科特优。中学在哥市马哈女子宗教学校就读,SPM考试一鸣惊人,以17科特优取得公共服务局奖学金负笈约旦,目前在约旦科技大学攻读医科第二年。

她的华语还说得不错,原来还有不少中国大陆的学生在约旦深造,他们也成了阿娣卡用华语沟通的对象。

虽然是巫裔,但因为曾在华小念过书,多年后还能坚持华校的特质,不忘本和饮水思源,实难得。

把她的故事编入校刊,期待能为后来的学弟学妹作一榜样。

Tuesday, December 1, 2009

花花世界看人生



花花世界,花花人生。

花与女人,女人与花,总是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。但,我们换一个角度来欣赏,花,又像人生。

花开花落,一如人生的起落。

长在热带的花卉,大概是吸收了热情奔放的精华,开出的花朵风情万种,令人遐思。

一个花园种了各式各样的花树,开出五颜六色的花儿,令人目不暇给,但又那么和谐。好像国家的多元种族、多元文化般,多姿多彩。

一种米养百样人,一种花也能配出百样花种。如胡姬花、纸巾花等,又分出众多不同的花类。

不过,无论怎样变,花还是花,有“花性”。有花性的花,与四周环境有密切的关系。人们不能随意去“骚扰”它,否则会夭折!

没有人性的人,最终只有走向毁灭。

花像人生,人生似花。

花需要土壤、阳光、空气……人似乎需要或追求更多,包括自由的天空。

种在花盆的盆栽,5年、10年、50年甚至100年,它都是那般矮小弯曲,像跪着求生。假如人的一生“委屈”在一小方寸间,没有顶天立地之势,会是一个怎样的人生?

有些人喜欢花,但不会照料。有的不但懂得照顾,而且也会欣赏花儿的万种风情。

原来,他们都有一颗“花心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