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onday, May 24, 2010

入乡随俗

终于完成学校第3本校刊的出版工作,在校刊里的教师作品一栏我放入多年前写的《我的泰裔学生》。道北华小是我毕业后第1所执教的学校,学生人数又以非华居多,尤其是泰裔学生最多的华小。当年在校当行政人员的岁月丰富了我的人生阅历,还记得一班学生骑脚车,我骑摩多随后浩浩荡荡地出发到附近的国小参加各类比赛的日子、与不同族群的学生打成一片更缤纷了我的教学生涯。


在道北11年,只有一个小遗憾,现在回想起来,觉得有点“失策”。行走丹州20年,学了当地福建话、也学了不少道地马来话,就是没学会讲泰语!由于华泰裔通婚的例子在当地比比皆是、或混居的生活圈子,因此会讲彼此之间的语言是自然的事。加上孩子在华小就读,更掌握了多语的优势。


日前巧遇昔日一名泰裔学生,他说目前在法庭当中文通译员。年前还有一名在军事学院就读的泰裔生用中文短讯传来讯息……这些读中文、会讲华语的非华人数将日益增多已是大势所趋,甚至到华小教华文或掌校也是“指日可待”的事了。


“一个马来西亚”现象其实老早就存在丹州的社会,如今因政治考量而响彻云霄的口号反而喊得有点奇怪。


道北县只有一所华小,因此每次出席会议或训练课程时,往往自己就是唯一的华裔代表。在用餐时,友族同道都以手抓饭。有时找遍厨房竟找不出匙具或鹤立鸡群,颇为“尴尬”。后来入乡随俗,我也学习之。刚开始时,技巧不熟、拿捏不准,弄得好难堪呀。不过次数多了,熟能生巧……后来我发现到其实当地许多华裔也喜欢用手抓饭,尤其吃“青草饭”配鱼露,用手抓更吃出其味道。


在一个以友族占九成以上的社会,由于男女受授不亲的禁忌,出席集会时男女都分开坐。就是在华小,当休息节到食堂用餐,男女同学也“自动”分坐而食之。


友族谚语云:不认识,因此不爱。华人说:入乡随俗。其实就是大家和谐相处之道。

夏虫不可语冰

308后,国内的政治生态和版快都起了重大变化。人民,包括朝野政治人物都意料不到这场政治海啸的来袭,也提供了大家对大马政治未来路的深思和探索。


过后,政坛上的纷纷攮攮、种族政治如何走出阴霾等声音此起彼伏;于是朝野政治上的角力和傾轧更显尖锐,这可从后来的补选中窥探一二。


众人尤其华社原以为看到一线曙光,可以挥别那泥足深渊的霸权政治。不过,随着政治的演变,那美好的两线制版图似乎前路崎岖和充满变数。


虽然首相提出的一个马来西亚相当受落,不过成效尚需时间印证,因为只有始终贯彻才能见效,不然只落得一个动听的口号。


据观察,这开明的“政治愿景”已引起某些人的担忧或焦虑。所以开始出现阻力、噪音;不感恩、种族输赢论、挑战特权等言论纷纷出笼。再经过近日乌雪补选一伇后,疾呼回归昔日某族坐大的言论更响彻云霄,当中还包括前朝权高位重的政治人物,实让人“耳目一新”。


时代在进步,世界在改变;但陈腐和狭隘的政治思维在这里还是很有市场。这是国内的政治现实,也是国家的悲哀?


面对这种种论调,该如何形容?


夏虫不可语冰也。


一本好书

如读者有注意报章副刊的文章,应该不会对一个署名唐米豌的作者感到陌生。她写在中国山旮旯地方或穷乡僻壤的扶贫生活文章,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。


近日,她多年来行走中国的扶贫文字记录终于结集出版,书名为《扶贫路上,唐米豌行走中国》。虽然里面许多文采飞扬的篇章都已在副刊读过,但我还是从书店买回,趁501假期没出门一气呵成读完。


虽然许多人都赞中国近年来经济如何如何腾飞,但是在中国许多地方,尤其是农村、山区还有许多穷到连13餐都吃不饱和挨饿的人民,包括小孩子。到学校上课更是穷孩子奢望的事情了。

所以,一些失学孩童幸好获得许多慈善机构的关注,派出义工协助。作者唐米豌就是其中之一。她在偏远山区除了照顾一穷二白、命运坎坷的孩童外;还在扶贫中心开设英文学习班,让他们也能像市区学童一样求取知识。


为了上英文学习班,一些学童竟然来回要走3个钟的山区路才能抵达,而且是天未亮就开始走,其坚韧学习精神的确令人动容。回望这里的学生丰衣足食,样样齐全;但还是有许多不愿学习,甚至连丰富的免费早餐也不屑,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。


虽然这样比较也许对本地学生不公平,毕竞国情不同,制度回异。但也只有在比较下才能知道别人为何在艰苦环境下依然不放弃……


她描绘在癌症村替癌患者服务的情景让人心酸,由于急促的工业发展,罔视废料的妥善处理,许多河流严重污染,沿河居民长期饮用具癌质的河水,最终导致患癌人数急剧上升,老中小都不能幸免。加上贫穷、无钱就医和卫生意识低,许多患者发现时已进入末期,连只有13岁的孩童也依然只能躺在病床上痛苦地等待生命的萎缩。


引用书里最后一篇最后一句:“命都没了,经济发展了又能怎样?”让人唏嘘也让人省思。

远去的岁月

日前出席了昔日一名学生的婚宴,宴会上见到多位同一批的学生。他们都是我刚抵达道北执教的第一批学生,所以印象深刻。当年的小瓜,如今各个牛高马大,一些也认不出来了。


岁月,悄悄地从指缝中溜走;再见,已是阔别10余年后的事矣。


记得当年在道北,学校下午有课外活动,在等活动开始的空档,喜欢溜到镇上那间由一对海南老夫妇经营的茶室品尝咖啡和烤面包。当然还有翻阅茶室里的《星洲日报》。


有时遇上一些老道北,话匣子一打开,许多有关道北尘封的风光史、繁华梦;都随着那浓浓的咖啡香缓缓散开去……


560年代的道北可说是重镇。深水码头、火车站成了繁荣昌盛的有利条件。老道北说,在火红时期,华灯初上的道北喧哗热闹、灯红酒绿,是何等的光辉灿烂啊。


不过,道北最终还是离不开宿命,从风华正茂的年代逐渐淡出和退下亮闪闪的光环;连唯一的华小华裔人数也渐渐减少。


华裔人口的迁移,年轻一代在外打拼后并在当地置业落脚;镇上的商业活动也属家庭作业。一些沧桑店屋后继无人,索性改造成阴森森的燕屋吧。


道北,从繁华到落寞,让我想起唐朝诗人刘禹锡的诗作《乌衣巷》“朱雀桥边野草花,乌衣巷口夕阳斜。旧时王谢堂前燕,飞入寻常百姓家。”让人唏嘘岁月流逝的感慨和时间淘空了几许风流人物呀。

神明事


日前一位乡下朋友来电邀请到他府上作客,我问所为何事?他用福建话答:“Ang Kong Su”。


他所谓的“Ang Kong Su”就是“神明事”。这位朋友去年在村子轮流供奉神明制中掷圣筊被选为炉主,把玄天上帝金身供奉在家。一年后的神诞中,他负责庆神明事务,办完后,神像在轮流制中又轮到别家去。


这种庆祝神明事方式在丹州由来已久,也是乡区华裔特色之一;村人只要缴交10令吉(或更高)成为会员,就有机会掷圣筊成为炉主。


一些神像的历史也悠久,是跟着祖、父辈南来。他们赤手空拳,一叶扁舟来到这蛮荒之地,往往随身带来的就是祈望能保佑他们安全、健康的神像。所以,当年生活如有不如意、身体健康不好等都由神明来指引和解难;因此,神明已成当年移民生活不可分隔的寄托,而且一代传一代……


一些有“善缘”的信徒可能就会拨地建庙,把神像供奉在庙让更多人膜拜;香火袅袅,成为大众精神寄托之所。


在丹州华人庙宇庆神诞之中,为了热闹和吸引更多人潮,一些也会邀请歌舞团前来助兴。其中“五月花歌舞团”是许多庙宇喜庆的常客。


这也让我想起以前在老家,村里的关帝庙每逢农历624日前后多天都会聘请来自实兆员,由当地殷商已故黄国泰创办的“五月花”到来表演、驻唱。当年著名的歌星康乔也出身自五月花,而且乐队还是现场伴奏呢。这些庙会点滴,已让我们的童年留下美丽的回忆。


其实,不管过去或现在,参与庆神明事对我来说都是快乐和饱满的;因为从中可以感受到朋友的热诚和盛会的活力。

Sunday, May 2, 2010

香火薪传




丹州乡区的华裔除了传承“呷八”文化外,对自己的宗教信仰也执着。虽然他们的生活方式已融入马来化,包括喜欢以土腔马来话沟通、穿沙笼、饮食方面也渗入友族元素如用手抓饭等。


早年在师训受训时,我的室友就来自丹州巴西马江哨村。如只看他的脸孔,你不相信他是华裔。后来毕业了,我辗转到了丹州巴西马。有一次到他家作客,屋子是高脚式的,他邀我到“厝顶”坐,幸好我没会错意到屋顶上坐。门口面向淙淙丹江。他说自己已是第5代,这间祖屋也历尽沧桑。我发现他家大门两侧还有红彤彤的对联,门框上两个醒目的“颖川”说明他是陈姓子孙。屋内的神台找不到供奉的神像,但却看到一个大大的“神”字。不谙中文的他说:我就是拜这个“神”,有何不妥?


再到村里走一趟,许多屋子都是高脚式,非常古早味。江夏、陇西、太原……让人错觉以为处身在外地的新村。


这也许是典型的土生土长华裔风貌,尤其处在一个友族占多数的环境里,世世代代与友族并肩生活、接触和交流。虽然他们已融入这一切,但在内心深处,他们还是执着于自己的宗教信仰和中华文化(贴门联、挂姓氏堂号)。不谙中文并不阻止他们向中华文化靠拢,因他们知道这是民族的根;香火薪传,永续不断。


随着交通的便利和资讯的进展,土生华裔新生代大都进入华小接受华文教育,掌握了中文,再加上流利的马来话,在职场上更如虎添翼。

一方水土一方情



记得刚到丹州的日子,由于不谙福建话;我讲国语别人听懂,但他们说的土腔马来话就让我如鸭子听雷,处处闹笑话。


在丹州的土地生活了20年,以上的难处已不是问题。向来自认适应能力超强,一些同来的朋友5年合约满后大都申请返乡服务。我却一个不经意过了45年还是“独沽一味”,不知倦鸟知返。


让自己留下的也许就是那一股浓郁的乡土气息。


当年在道北,有时会要求学童在周五到校活动;一些学生却会过来说:“老师,我不能来,要去吃肉。”吃肉?什么玩意呀?经过同事的解释,终于搞懂了“吃肉”即当地福建话“呷八”的意译;即是赴喜宴吃大餐之意。


“呷八”是丹州华裔的传统文化,尤其是在乡下,办喜事前几天已开始筹备,而且都获得左邻右舍或亲朋好友前来帮忙,准备丰富的美食,包括著名的“丰肉”(HONG BAK)。一些还在喜庆当天请来皮影戏助阵,非常热闹。如遇上喜庆旺季的农历8月,一天赶多场是平常事;除了显示主人的热情外,也表示您交游广阔。


据悉早年的华裔南来后生活困苦和务农为生,平日难得吃上有鸡、猪、鱼肉等丰富的一餐。于是只有在过年或办喜庆的日子才有肉吃,而这种“吃肉”传统文化却一代传一代至到如今。我觉得现今吃是其次,亲友相聚问好、闲话家常和联络乡情才是重点。


我的老家在新村,早在780年代时家里如有办喜事,还是邀得一班“伙头军”友好前来煮食,往往在屋内、屋外或大树下开出10余桌让乡里大快朵颐一番,晚上还有闹新房的玩意,好不热闹。


然而,岁月流逝,现代人都忙于自己的事业,村人如今有任何喜庆都往酒家办,主人家也落得“干手净脚”穿得美美招呼客人。


但在丹州的乡区华裔还是保留了这种传统庆喜事的方式,实是一方水土,一方情啊。